世界人工智能大会8月29日举行。泛泛议论AI，题目太大。不妨缩小范围，观察一下干实事的动向。8月28日，AI创新联盟在京成立，搜狗发布了以听写服务为切入点带动AI生态发展的产品和战略。其中包含着一些令我十分惊喜的信息。这主要是指，以硬件、软件、服务打通生态的方式推进AI的中国式路径。

先说说我跟这件事的缘份。一次，与搜狗的高层聊起语音服务，我忽然抨击起录音笔来。我说，我是录音笔用户，因为写书、讲课需要，买过许多录音笔。但这几年，对录音笔有一个非常大的不满，就是没有语音自动转为文字的功能。我每次去海龙大厦，都故意到录音笔柜台转一圈，明知故问地说：有没有带语音转文字功能的？希望启发他们，转告厂商，市场有这种需求。谁知连问了五年，没有一个厂家为之所动。我对搜狗高层说，你们如果搞一个带文字转换功能的录音笔，可以一统海龙大厦的几十种录音笔，让他们一夜死光光。搜狗高层说，我们有呀，马上开个发布会，请你参加。我本来是不参加各类产品发布会的，这次因为感兴趣，主动就去了。到了会上，我发现，搜狗并没像我想象的，让别的录音笔厂家死光光，而是把这项技术和服务开放给索尼、爱国者、纽曼等录音笔品牌，听了王小川的解释，觉得他们的选择很有道理。

这个道理可以用“点石成金”形容。录音笔是硬件，如果没有文字转化功能等刚需服务的加持，它就是一块石头。现在手机录音功能已成熟，录音笔开始进入像柯达硬件那样的衰老期；但从硬件及时跃上软件服务的台阶，这个老行业是可以焕发生机的。有人不是说，全国近三亿学生，至少三分之一上课打瞌睡，错过讲课内容。这成为华人家长与孩子矛盾的焦点之一。如果花区区三百元钱，能把老师讲课内容当场转化为文字，中华民族说不定将出现“学习的革命”，对教育和家庭关系产生深刻影响；再如，不当学生后，数亿人都有记笔记的需要，记的跟不上讲的，录音转文字，将活字印刷术发展到“出口成章”阶段，让表达与获取信息更简单，恐怕又会引起“意义的革命”。

从互联网角度讲，石头也可以救金子：与硬件结合，可以救搞软件和服务的。中国不同于欧美，老百姓观念中，产品值钱，软件和服务不值钱。记得上个世纪，郭为有一次问我，你知道怎么把服务卖给老太太吗？我说老太太不会认服务。郭为说，你把服务装在有长宽高的盒子里再卖，她就认了。她会说，好大呀，真值钱。就是说，产品在空间上产生价值，服务在时间中产生价值。要让国人理解爱因斯坦内生时间的空间概念，得说，爱因斯坦是一位多么好的牛顿（代表长宽高）呀。这不是笑话，就是中国特色。

这决定了互联网服务在中国落地的特殊性，小米要跟硬件这个“端”结合，才能把米聊服务推出去；华为要跟硬件这个“端”结合，才能把“云”和“管”的服务推出去。现在，轮到了搜狗开窍。它过去的输入法占到市场份额90%以上，但无法变现，就是因为没有把值钱的服务卖出长宽高来。录音笔这个“石头”，因为有长宽高，在中国正好可以救服务这个金子。

搜狗的做法，为中国人工智能发展，提供了一个重要启示。人工智能虚而又虚，中美德英赛跑，中国的优势在落地，有硬件垫底接地气，服务才能软着陆。这恐怕是一个规律，不信咱们继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