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网络的弦与膜——互联网弦论系列谈之五

2018-09-25 eNet&Ciweek

前边两篇都在讲“点-弦-膜”这三维区分,对于网络经济与理论物理的相通之处,由于这涉及当前各种互联网思维在我看来不够“正宗”的主要思维盲区,本篇展开这个话题,进一步往深探讨。

“点-弦-膜”在数学上说的是:一个点,可以视为0维的直线,则直线是点的“推广”;一条直线可以认为是一维的线;一个平面可以认为二维的线,则面是线的“推广”。对物理学来说,点对应牛顿的原子(在哲学思想方法论称为原子论),或玻尔说的粒;线对应玻尔说的波,或霍金说的弦;面对应霍金说的膜。对互联网来说,点对应节点,线对应边,面对应“网络”(数学上称网络为“图”)。低维与高维之间,都是特例与推广的关系。它们是相通的。

互联网弦论系列,就是要展开说明用传统的原子论思维与真正的网络思维,看同一个网络经济,差异在什么地方。为什么用假冒伪劣的互联网思维指导互联网商业,总是掉到沟里;而为什么逆互联网规律来指导网络工作,会使事物走向主观愿望的反面。

我们回到学理本身,对网络经济学来说,“点-弦-膜”(“点-线-面”)这三维分别指的是,点对应数量值,边对应品种值,面对应图值。三者之间,同样存在从特例向通则推广的规律。后面我会介绍到,推广后发现的东西,与理论物理学在天体中发现的事情,惊人相通。写完《网络经济》后,我真信了有些事情,在更高层面,可以是相通的。

具体到对经济的认识来说,当我们脑子是原子论思维时,看什么都只是原子,都是点。就像段永朝说的,手里拿着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最典型的是GDP。我们除了GDP,看不到别的东西。

经济学学理上的原子论思维集中表现在同质性假定这个零维“公理”上。用高一维的思维——例如爱因斯坦、特别是玻尔看牛顿的眼光——来看,同质的数量,只是异质的品种这条直线上的一个特例,即取值为零时的特例,零在这里的意思就是异质性不存在,异质性为零。在物理学中相当于,物理的实在(静止质量)只是动能为零时的状态。零这个状态存不存在呢,当然存在,同质性经济(以GDP为标志的经济)与牛顿的原子世界,都是客观存在的。但从更高维度看,它们不是常态,而只是特例。是新常态处于静态时的特例。

正如爱因斯因用质能转化公式,将牛顿力学从静态时空这种特例,推广到时空相对这种新常态一样,经济学也需要有人完成这一步工作,要点在于指出GDP现象只是更高经济形态的某一种特例。它本身没有“错”,正如牛顿在静态时空中没有错一样。但把粒,推广为波,比把波粒二象性只认识到粒的水平,更加“对”。

《网络经济》的第一步就是这样迈出去的,方法就是建立内生品种的均衡理论。我在天则经济所指出,这不是我们做的,是斯蒂格里茨在1977年已完成的工作,克鲁格曼获诺贝尔奖,用的是同一个模型。其意义相当于把经济学从牛顿的水平,提高到玻尔的水平。

这里稍微解释一下。经济学中的波,相当于品种,指代一切异质性的量值。同质性假定,相当于把波从一条直线,缩为一个点,即同质之点,即异质性光谱中取值最低那个点。经济学把这个点,展开为一条数轴,称为数量(Q)。发生在数量这个数轴上的所有值,都没有质的区别。这就形成经济学的牛顿力学,称为新古典主义理论,或马歇尔经济学。

从高维观点看,马歇尔经济学对经济世界的简化表现为:真实世界的经济,本来是由数量这条直线与品种这条直线复合为直角坐标系后形成的平面。由于硬性规定同质化,即品种值为1,则平面降维成了直线。我们把发生在这条直线上的GDP故事,称为工业化。

显然,在数量这条直线(一维空间)上,我们看不到真实世界的二维空间中,一切与同质性不同的现象。这种现象,我们统称为质量。质量代表质的差异性。质的差异性在供给方面,表现为我们常说的创新,即供给的差异化;在需求方面,表现为体验,即需求的差异化(又称个性化)。质量高、质量低,在GDP本身是看不出来区别的。验算一下,日本经济在数量轴上停滞的十年、二十年,从经济平面看,正是向另一轴横向发展的时期,总的表现就是经济质量(而非我国所说的经济运行质量)大幅提高。 

日本发生的经济革命,如果比喻成物理学革命,就相当于日本人认识到牛顿说的粒,只不过是玻尔说的波粒二象性的一种特例,沿着波的方向继续发展(高质量经济),在美好生活体验上压中国一头,才是第二次甲午海战的发起点。这就是GNC的深意所在。

事情还没有完,仅仅把经济认识到(或实践到)玻尔波粒二象性的水平,仅仅是达到美、日、欧高质量经济的经济现代化水平,但经济中更大的革命到来了,这就是网络革命。这次革命,足以将发达国家降维成发展中国家。人们惊讶地发现,作为新经济核心的质量,不是一种简单的波,而是二维的波,这就是网络。

这相当于霍金惊讶地发现,玻尔说的波,原来不仅是一条从牛顿的点推广而来的直线,而是一个平面,甚至一个立方体。霍金把波,改称为弦,而把二维的波,称为膜。这就是当代理论物理学核心思路的来由。霍金发现的相当于是宇宙中的网络这种高维现象。

在对中美互联网的长期实战的观察中,我们从反向发现了同样的事情,网络相当于天体物理学中的膜,才可以透解。在《网络经济》中,我将边(弦、膜等)的分析,定位成质性分析,以区别于点分析(原子论的同质之量分析)。理由不在这里展开。我发现,质这个波(弦),是由关系构成的。在图论中,我们把关系称为边。用网络方法解释网络经济,关键就在于补上边式思维(关系论思维)这一课。

《网络经济》这本书最精彩的部分就在这里。区分弦与膜,表面看起来非常学术、非常抽象,但与物理学一样,都是由实践中待破解的谜题中来的。把关系理解为一条线,同把它理解为一个面,有重大区别。区别就在于区分公共关系与私人关系。以往的理论,也有谈到关系的,如哈贝马斯说的主体间性,哈耶克学派说的关系,但指的都是公共关系,从网络科学角度看,都是同质等长的边。一旦将关系展开为由点与边组成的图(即网络,在代数上是邻接矩阵),马上就可以实证地发现,边在真实世界中(例如在互联网的底层结构中),居然是不等长的。互联网中的互联,是有特指的,不是像大家现在理解的这样。

网络的秘密,由此才真正解开:在网络经济之前,人们一直认为公共关系构成的社会关系,效率最高。但网络提出了系统的反证,在有的条件下,私人关系比公共关系效率更高。现在经济效率的问题就转向为:在什么条件下(如小农经济),私人关系是低效率的;在什么条件下(如社交关系中),私人关系可以是高效率的。这导致人类的一个重大思想解放,工业化一个思想基石,就是对私人关系的否定,包括对中国经济史的否定(认为差序格局一无是处)。今天,从前沿科技和经济看,这种判断既有对的成份,也有不全面的地方(比如,中国互联网经济正是差序格局的网络结构)。对关系论不分好坏一概否定,相当于物理学在否定弦、膜以及黑洞的存在。这个坑,人类给自己挖得实在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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